中央党校的崔芳省下装修房子的钱给儿子买了台586,儿子却迷上了游戏。崔芳批评他,他回道:“那你说我能用电脑看什么吧?”崔芳这才发现,除了题海式的教育软件,专门的儿童阅读光盘还真是少而又少,不但少,而且不好。
记者在崔芳家看到某社的一张光盘《上下五千年》,从大禹治水,一直讲到六七十年代的两弹一星,有封面、有目录,有文字和图片,除了配音和音乐,跟一般图书没什么两样。崔芳的儿子说:“我的书多了去了,干嘛非看这个呀!”
面对读者的质疑,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中少音像动画艺术公司的吕卫真很无奈。他不无歉意地解释说,据他所知,目前几乎没人专门做儿童光盘。的确,现在见到的都是利用已有的图书资源,出了一本书,再出一张盘。其过程是先录入文本,再扫些图,配上朗诵和背景音乐,初次接触还有些新意,时间一长,很难吸引好奇心强的儿童。中少音像动画艺术公司的22个专题的《中华古文明荟萃》、《中国童谣》等,内容本身不错,请的都是一二级演员录制,但整张盘技术含量低,界面设计也很一般,没有充分发挥多媒体的功能。吕卫真也觉得不满意:“其实道理谁都懂,没有人会正儿八经坐在电脑前看一本书。”
看来,儿童“光盘”做得太像“书”,没有充分体现“多媒体”的优势,是让人不满意的根本原因。那么,制作商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多加改进呢?
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是,从1997年下半年以来,正版电子出版物的销售进入低谷,这无疑打击了一些音像出版社的积极性。专门出版少儿读物的春蕾出版社有关人士介绍说,全国500多家出版社,只有60来家有生产电子读物、音像制品的权利,春蕾就是其一,但他们只出过唯一的一张《小太阳科学知识宝典》(CD-ROM),而且卖得很不好。究其原因,开发光盘需要的前期投入较多,国外常常一下就是十几万、上百万美元,没有足够实力无法支撑。春蕾现在还处于摸摸市场行情的阶段,先在浅水区活动,再深的地方是不敢贸然进去的。
少儿社的态度也相似。吕卫真说,大家都看到儿童光盘是一个新的出版方向,是一个趋势,但又都在等待观望。第一是一定要做,不能丢了这一块;第二要慎重,因为赔不起。从出版社而言,目前遇到的主要困难一是技术力量不够,出版社以前很少有电脑专业人才,二来市场不规范,盗版太厉害。投入大了怕被盗版,投入小了又没影响,是白搭钱。在这种境况下,放弃阵地或贸然出击都有失稳妥,所以对儿童光盘的出版只能是不上不下,缺乏活力。
盗版虽然是个世界性的难题,资金不足也确实困扰着出版社,但儿童光盘的出版遇到的困难,还不仅仅是这两个原因。外部的约束固然是压力,光盘自身的问题也不容忽视。
作为“业外人士”,南京师大儿童心理学博士曹文平说:“我不认为儿童光盘量少质差的原因是经济实力不够,市场不规范。”他觉得关键在“没有用心做,没有下功夫”。他曾打算跟人合作开发儿童光盘,结果发现搞电脑的人完全不懂儿童心理,而编辑们则认为花花绿绿、蹦蹦跳跳、奶声奶气就是儿童。显然,在这样的状况下即使开发出了光盘,也未必有好的市场回报。
中关村小有名气的Epson代理商董永铭也跟儿童光盘有些渊源,他原先供职的一家电脑公司曾跟某出版社合作开发儿童光盘。“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哪家出版社是自己投资搞开发的,他们都试图到中关村找合作伙伴。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一些负责人的思路不对:又不想花钱,又想赚钱;又怕盗版,又不想办法防盗版。”董永铭这话说得虽刻薄了点,也不能说不是某种实际情况。
虽然存在实力、盗版、自身局限三大障碍,但让人欣慰的是,依然有人在努力。浙江电子音像出版社从1996年起,致力于儿童百科类光盘开发,已推出《世界各国知识百科》等6种光盘,其中《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水平,读者也十分欢迎。究其成功的原因,其中之一是他们的光盘真正着眼于“儿童”,定位给10岁及以下孩子的《21世纪小小百科》,从孩子的认知水平出发,主目录做成点动画形式,画面精彩,语言浅显,大量采用影视片断,让孩子在玩中学、学中玩。而《世界科普知识百科》除了检索功能和帮助键外,干脆配上“游戏天地”,让读者过一把科学竞赛瘾。引进的版本《恐龙世界趣味百科》和《动物世界趣味百科》中,精美的三维动画连大人都看得目不转睛: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动物?它们怎么生活?动物“孩子”怎么向“大人”学习生存技能?恐龙有多少种?都是什么样子?……这些问题会使孩子和大人都觉得趣味十足,引发他们开机一读的欲望。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分析,儿童光盘读物的市场潜力还是很大的。一方面,随着计算机教育的普及,电脑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进入一般家庭,对光盘的需求肯定会跃升到新的台阶;另一方面,出版物从印刷品向电子媒介的转移是我国出版市场未来重要的发展趋势,儿童又是读者群中很有影响力的一个群体,值得花力气。总之,有了市场就有了机会,有了可能,也有了赚钱赢利的途径。云雾散开,天空澄净,下一步,就要看各路神仙各显神通,一试身手啦。